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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的故事

2017年03月13日 10:53:39 访问量:318

英才中学  银建基

书籍是传播知识的工具,在知识还是私有的时候,知识分子对书的嗜好有时甚于口腹。宋代中兴四大诗人之一的尤袤就曾公然声明他的藏书“饥读之以当肉,寒读之以当裘,孤寂而读之以当友朋,幽忧而读之以当金石琴瑟也。”与他志趣相同的有一个近代的叫章钰的人,据此还把自己的书斋取名为“四当斋”。看来,视书如命的还真大有人在!

我不够知识分子的格,充其量只是个识字分子。但我一生也算嗜书。个中的原因,恐怕还是因为穷。穷则思变,能让人“变”的又非书莫属。

年青时,月薪3400大分,赡养着我父亲的妈、我的妈、我孩子的妈,另加本不该来到我这个穷汉的家,却又偏偏来到我这个穷汉家的一双儿女。人均月生活费5·666不尽元,别说用这些钱去“买书”,就连糊嘴都是个问题。好在那时的粮食价格贱,又限量供应,想给老人小孩多买点儿食物让他们吃饱根本做不到,所以,这3400大分也就能买回一月的米面来了。可是,“遮羞的衣,保命的食”, 仅有了保命的食还不行,衣服总不能不穿吧,好在我孩子妈是独女,老泰山又是光棍一人,我这个男子汉就厚着脸皮接受着他的周济。老人家一年到头在田里“学大寨”挣下的工分,可抵她娘儿仨的大部分的粮款,我只需再补百十元,也就差不多了。

这样一来,我的手头就有了一小笔结余款。烟不能不抽,每月买三斤6角一斤的“小兰花”,要不,给报刊写稿时文思晦涩,不知所云。再有结余,我就拿来买书。那时的书价不像现在贵,500页精装的《简明语文知识辞典》才两块五,就这,我买的时候还曾倒吸了一口冷气:妈呀,抵得上13·888不尽斤的白面了!但我还是买下了。唉,谁让咱穷,得靠文化来致富呢?

也许您觉得我既然写稿,也能赚几个小钱儿吧。那您可就猜错了。“文革”时投稿是没有稿费的,就这你也得小心翼翼,一旦哪句话犯了忌,抓你个“现行”,轻则住几天“学习班”;重则被“打翻在地”,再“踏上一万只脚”叫你“永世不得翻身”!

我那时是工人,8小时外有的是读书写作的时间。原有的几本小说在“文革”一起,为了表示自己对破“四旧”的忠诚就一把火烧了。本以为我的“革命”行动会博得“革命组织”的青睐,吸收我为“革命群众”,不料我还是“狗崽子”一个,因为我的继父是国民党党员,鉴于我的“革命行动”,不“专”我的“政”,就够便宜了,还想“混入革命队伍”?做梦!

造反派不要,保皇派不敢要,我成了名副其实的“逍遥派”。

到这时,我后悔死自己的烧书行动了,早知道烧了它们自己还“天不收,地不留”的话,我就不烧了。但后悔又有什么用?再设法买呗。

可说买并不容易,一是自己的经济条件不容许,二是新华书店除了“雄文四卷”“红宝书”可以堂而皇之地摆在书架上外,其它的书早被封存了。后来,有了一套改版后的《十万个为什么》允许卖,每本三四角钱,我断断续续买了几本,愣是没凑成套。272页的“红宝书”我早背得滚瓜烂熟,“雄文四卷”也大多读过了,生吞活剥一通,只好放手,谁让自己水平低呢?

我年青的时候就养成个坏毛病,吃饭、睡觉、走路必须看书。这书一没得读,自己就“惶惶如丧家之犬”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偶尔我从自己的书箧里发现了一套残缺的《左传》,说它残缺,是指有缺页,边缘破损,但基本还不影响读。我如获至宝,很庆幸当时烧书的时候让它漏了网。但《左传》当时属“封、资、修”的读物,我不敢明目张胆地对着人读,于是,每天下班后草草吃完饭,一头扎进自己的里屋读了起来。我的古汉语知识,就是读《左传》读下的。

回到家的读物算有了,公开的,比如我那时候常年外出施工,每天在火车上,工地休息的空挡总不能捧一本《左传》吧。那时候有一个作家的作品是允许看的,那就是浩然的《金光大道》《西沙儿女》。但饺子好吃,吃得多了也腻,总想换换胃口。

有一次突发奇想:我要是能病得住几天医院该多好,躺在病床上,不用上班,不用避着人——医护人员都是知识分子,想来不会揭发我——读《左传》,那该多好!我这人忒蒙上帝眷顾,“心想事成”,一场急性阑尾炎如“期”而至。凌晨两点下手术台,早上8点大夫查房时,见我正面向墙躺着看书,就惊讶地问:“你不疼吗,还有心情看书?”我说不看书他也疼,看书他也疼,相等的疼,也许看上书一分散注意力还可疼点儿。

书噢,你不仅是我精神的食物,你还是我止疼的良药!

不知什么时候,民间悄然兴起了“手抄本”。我的那本“狗爬字”的《第二次握手》就是那时抄的。为了能公然拿出去,我把《毛选》的红色活塑料皮儿套在自己的手抄本上,每当坐车、工间休息的时候就拿出来看。这样做虽说对伟大领袖不恭,但也只能如此。有时,工友们见我读得津津有味,凑过来想看看我在读什么,我就赶快把书合上说:“没什么没什么,是我记下得读书笔记!”有个别较真的工友非要看时,我就递给他,反正自己那一笔“道士符”似地字让他看不了五分钟保险晕。

漫长的十年终于过去了,母亲去世,奶奶去世,我的工资也接二连三地涨,工作也由工人变为教师。更值得高兴的是一些文革封存的书籍纷纷再版。记得《辞源》第一卷重新出版时我就花了5·4抢到手里一本。那天晚上,我抚摸着硬皮的16开《辞海》封面上的烫金字怎么也睡不着,后来陆陆续续花了31块多凑齐了四卷本的一套。有一次,我和儿女们说起我藏书来,不无得意地说:“瞧瞧,现在一套四卷本的《辞源》400多,我的《辞源》才30多块,老夫有眼光吧?”儿女们倒没说什么,一旁的小孙子却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:“爷爷,您吃亏了!”见我不解,他又说:“我们现在从网上查,一分也不花。”这灰孙子,老夫刚吹了点儿小牛,他竟敢“撅”老夫的“号头嘴子”!

是的,如今获取信息的渠道越来越多,纸质书渐渐淡出年青人的生活,但我依然视它们为宝。乘车途中一卷在手,既可打发枯燥,又可获取知识;查阅某些资料,即便电脑不在手头,也尽可从藏书中找,不受时间的限制,毋须担心停电,书啊,既是我的良师益友,又是我的终身伴侣!

培根说过:“读书可供消遣,可供装饰,也可以增长才干。”(见《论读书》)前苏联的邦达列夫说过:“几乎在每个人的命运中,书上的语言都起过无可比拟的作用,谁要是没有被一本好书俘虏过,那将是最大的遗憾。”(见《书籍》)我读书不是为了装饰,一来做了教书匠得凑够“一桶水”,二来习惯使然。我也的确被好书俘虏过,而且不止一本。看来,我死而无憾了吧。

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死呢?不知道!为了知道,那就继续读下去吧,也许哪一天能碰到一本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死的书,我不就找到答案了吗?为了死得明白,我还是继续读下去吧!

编辑:董汉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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