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峪关之一：关于长城的思考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范亭中学  刘彩萍

长城是我们从小接触的字眼。

    万喜良修长城，孟姜女探夫不得而哭倒长城的故事，小时候听，就是莫名的悲，为孟姜女。
    稍长，觉得长城该修甚至是必须的国防工程时，开始纠结于小我与大我、个人与家国，痛苦于二者为何不能统一。
    改革开放后，有文章称，太空看到的唯一人工工程就是长城；连2000年高考语文阅读题选鲍昌的《长城》也这样讲，于是几乎所有人自豪满怀，孟姜女的哭声变得遥远而微不足道。
    后来看文章，说此为妄言。我第一次仔细想清楚自己读书，只是听，而缺乏必要的思；感觉“学而不思则罔”，这个“罔”，不仅仅是迷惘，迷惘还有探究的余地；而我的“罔”，竟然是妄听妄信，连进步的可能都极少了。
    再后来，有观点对长城修建颇有微词，言其防御作用极其有限，它是对内显示武功对外宣布强大的形象工程。

    我觉得不应该这样简单；即便如此，也没有什么错误。譬如加强国防建设，检阅我们的军队就让我们充满自信，同时振扬我们的声威。       

    到过八达岭长城；近几年，曾多次沿黄河往返于偏头关和保德，见过黄河古城墙和墩，思考过长城究竟能够抵御什么；现在，站在嘉峪关关城之上仔细思考 ，对于防御西北方东南侵的骑马的少数民族，长城是有很大作用的，它至少可以阻止冷兵器时代作为先进装备的马的进入，从而限制西北方民族侵入的速度，也给中原烽火传讯防御北方侵略以较为充足的时间。
    所以，长城高耸，确为屏障。
    学者施展认为，中国历史解读有三条线索。一是我们传统的以时间为线索的中原历史事实，二是与海上民族的关系，三是与北方少数民族的关系。长城涉及第三种关系，这种关系由来已久。
    秦始皇统一全国后，第一件事就是“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，却匈奴七百余里”，使“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”，表面说的是，使匈奴不得南侵，也不妨理解成摇曳笔法：匈奴的马，不能南下了！说的就是长城的防御作用。
    汉朝“白登之围”，确实让汉天子大吃一惊，于是开始和亲。但和亲只是暂时缓解手段，因为利益，女婿不认丈人，外甥不买舅舅帐的情况还是存在的。所以长城的防御作用就成为必需。

    我们通常称北方民族为“骑马的民族”，可以想见北方民族在战争中最重要的军事装备——“马”的威力。
    我想， 中原地区为解决马的问题，一定进行过多种尝试。
    比如养马，但是养马也会受到牧草、水源、气候等多种限制，想来是失败的。
    其次他们可能尝试过育种 ，也可能失败了。
    尝试进口，这个较为方便。五台山六月十八的传统庙会，就叫“骡马大会”，当时交流的主要物品，应该就是骡马。我的一个姨父，就曾经从内蒙贩马到五台交易，据说利润可观，但是这样小范围贩运，就战争而言，显然杯水车薪，否则就可能免去在对付马的战术上的探索，比如“钩镰刀”，专门砍马足，对付“连环甲马”等；而长城，是可以阻止马的进入的。
    就这个意义而言，长城之于中原地区对付西北方骑马民族南侵，确实是起到过极为重要的防御作用的。

    长城作用看起来是防御和阻止，仔细思考，就长时间看来，战争毕竟少数，大多数是民族间的相互融合。防御是特定时代的产物，是侵略的必然结果；阻止是防御的作用，比防御更加紧迫。而战胜或战败，其结果都是促进了民族较长时间的融合。

    当然促进民族融合的，战争是因素之一 ，即战胜迁移，中原战胜北方而向北推进，或少数民族战胜中原而向南推进。
    其次，因战争伤亡太多而迁移。比如曹操诗歌曾经写“白骨露于野，千里无鸡鸣，生民百遗一”，这种情况下，就需要大量移民。定襄老辈人流传，定襄人一夜之间搬到“阳曲”去了，据说定襄原来叫“阳曲”，太原一带打仗人口锐减，于是迁徙阳曲人到太原；而“定襄”，据说是汉朝北击匈奴至某地，战胜后给当地的命名 ，这符合“定襄”的字面意思；阳曲搬空了，又把定襄搬过来，依旧沿用原来地名。传说是否当真姑且不论，但这种情况肯定存在。原平有一村庄居然叫“咸阳”，方言叫“韩阳”，该村李姓，他们念念不忘的是他们祖先作为唐朝李姓藩王获罪逃到这里的苦难，及高贵的血统。

    第三，躲避因素。水旱疾病瘟疫，逃难避灾，使南北迁移。
    第四，趋利原因。土地面积及肥沃程度、先进生产力，都具有巨大的吸引力。
    诸如此类。
    当然，我们不妨从“民族英雄”的重新定位看长城的作用。简单一些说，岳飞、文天祥应该是汉民族英雄，而戚继光才是中华民族英雄。
    历史上，我们曾经局限于汉民族。而在民族发展融合过程中，他们可能曾经争斗，曾经融合，也可能水乳交融成为一家。

    今天，我们登上长城，缅怀中华民族奋斗发展的历史脉络 ，对发展过程中我们民族的智慧倍感崇敬，已经足够。